16岁入职,工龄48年。37岁入党,党龄26年。17年技工,16年政工,15年安全管理。每年二三十个在建项目,每年每个项目3次安全巡查,每月10-25天的出差,连续举办8年的集中安全培训。这些轻描淡写的数字,拼接成现年64岁安全主管张立刚同志的职业生涯。
“我知道我毛病多,我性子急脾气燥,认死理爱较真,没少得罪人,你可别把我写得太好。”这是整个采访过程,张立刚一再重复的自我评价。但经过采访,我才知道他口中的这些“毛病”,也正是他能从政工岗位成功转型为安全管理人员的性格优势,且一干就是十几年。
别人不敢管的他敢管,别人不敢说的他敢说,只要检查出安全问题,下单整改毫不含糊。凭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和积攒多年的经验,他一眼就知道是否整改到位。其实很多人对于他的“古板”不是非常理解甚至不赞同,但是干这行从来不是把得到理解作为目标,他的唯一目标是安全保障。被敷衍,那就直面它、拆穿它、督促它,直到对方的侥幸心理被这份坚定执着的严谨所击溃。
整个采访,张立刚对于过往不曾抱怨一句。他全然接受这份职责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并接受它和消化它。
威斯卡特项目是张立刚安全管理工作中的里程碑。在这个项目上,他目睹了安全标准化管理的系统运作。这是一次震撼、一次重塑。张立刚如今还常津津乐道,初入威斯卡特项目时业主方及管理方项目经理和安全经理对他组织了一次专门的面试。“对安全管理极其重视!”,这是在得知业主还需要对承包单位安全经理进行单独面试后他所强烈感受到的信息。
“一进去他们就开始考我,其中有个问题我印象特别深刻。问我在封闭空间作业会有哪些危险源,需要采取哪些安全措施。我当时心中一紧。此前我们都以安装为主,这是第一次接触土建项目,我也不太确定封闭空间是个什么概念。但是因为我在上一个项目(也就是作为安全经理的第一个项目)的安全管理中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涉及到一些受限空间的施工作业,我想这应该属于封闭空间,于是我就把上个项目中油罐及管道预埋、人工挖孔桩等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安全措施都一一列举出来。业主和管理公司听完后非常满意,让我第二天就上班,我这才开始在这个项目上干起来。在这个项目上我的安全理念和管理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还有一个人让我印象深刻,他是管理公司的业主代表,一个加拿大老头,五六十岁左右。每天我们还没开始干活,他就蹬着自行车来到现场,拿个塑料袋满场地捡垃圾,烟头、烟盒、饮料瓶等等。等我们开始来干活,他已经捡了满满一袋。他也不发火,就自己提着垃圾去垃圾桶那儿扔掉,扔掉之前还做好垃圾分类。我当时就觉得挺震撼的,别人的这种精神太值得学习了。他并不斥责别人为何把现场扔得乱七八糟的,他只是每天以身作则地捡垃圾。管理公司的一把手,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真令人敬佩。”
这个项目管理公司严格的安全管理制度、先进的安全管理理念,将安全管理内嵌到从现场进出制度、劳保用品佩戴、施工操作规范等方方面面。对张立刚来说,这是一次崭新的历练,面对严苛要求的压力,他逼迫自己不断学习、适应、领悟。这既是他工作的战场,又是他学习的课堂。也就是从这个项目开始,他看到了未来公司项目安全管理与国际标准接轨的路径,他对于项目安全管理的标准和认知,产生了质的飞跃。如果说以前项目安全管理对他而言只是一份岗位职责,那么之后的安全管理对他而言,则是一种坚定的信念。
在这之后的十年间,他走过无数个项目,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在一件事儿上的成就,不是仅时间积累就可得的,时间于成就而言的边际效应唯有持续的深造和不灭的执念可以突破。当被问及如今新材料、新工艺推陈出新如此之快,法规及制度的更新与变革层出不穷,在这个年纪是靠什么追赶知识更迭的速度呢?“学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努力学习,我完成不了从政工到安全管理者的转型,现在也一样。”到现在为止,《施工现场标准化手册》还是他常看常新的书籍;也常常登录查看“安全生产监督网”,这使得他能在安全培训中以例证形式敲响警钟;遇到了新材料新设备就及时上网查询其原理要点,积累新的应对措施。这些都是这位不再年轻的安全管理人员保持与时俱进的方式。
安全生产细节的疏忽可能存在于每一个层级,虽然安全管理者可以通过更充足的知识储备得到被管理对象的信服,但这不是一场关于是非的较量,而是一场关于侥幸心理、关于懈怠惯性、关于资金、进度压力与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故比例间的博弈。安全管理者在外人看来显得丧气,因为他们永远在提醒你,如果不按规范操作,死亡会比明天更快到来。很多人也许干几个项目也不会遇上一起安全事故,但作为安全管理人员,他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亲历了事故的处理。他比未见过安全事故所带来惨痛代价的人,少了侥幸的麻木。这是他从不幸中生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安全无小事,安全无小事啊!”
64岁仍然活跃在安全管理岗位,被公司返聘两次。除了“要做就要做到极致”的职业素养的驱使,除了对现场施工人员的生命安全发自心底的关切的驱使,更多的,就是与中国二建这个承载了他全部职业生涯的企业的情感驱使。一场安全事故会给事故中的人带来致命打击,这是情感上我们最先感知的。但一场安全事故还会给项目实施、项目盈利、企业信誉、社会反响,项目管理者、企业安全责任人所带来的牵连和震荡,是一个拥有强烈企业责任感的安全管理者才会逼迫自己背负的压力。
激情、热情、真性情,这位将一生奉献给企业的老同志,也许终有一天还是会迎来退下战场的时刻。当被问及忙碌了大半辈子,还能闲的住吗?他说“你忘了我之前可是做工会的,能把工会活动办的有声有色的,爱好也比较多啊。”国家级足球二级裁判、钓鱼发烧友、书法爱好者,也许在65岁之后,他将会以这些崭新的身份,开始闲云野鹤的生活。
人们常说在适合的年纪干合适的事情,而对张立刚而言,在退下战场前,都是为职业奉献的适合年纪。“一想二干三成功,一等二看三落空。”这是他对青年朋友的寄语,也是他这一生职业生涯的注解。质疑和误解在经过岁月的涤荡后,你回头看,它只是赤诚的真心。(中国二建 海雯)